2024年5月3日 星期五

嗅聞樹木的十三種方式 大衛.喬治.哈思克 David George Haskell


1. 我們嗅聞這些來自大自然的餽贈時會感到愉悅,不只是因為我們得以擺脫都市單調可憎的典型氣味,也因為這些樹木的化學物質進入我們的細胞和血液,從內在安撫我們。

2.我們雖然已經脫離昆蟲族系至少六億年,我們的神經卻擁有傳承自更古老動物祖先的細胞設計。正因為這個同質性,我們才能偵測並享受到椴樹對授粉蜜蜂釋出的信號。

3.每一種分子都像一個單字,一片葉子飄送出來的十多種分子,組成植物的語句,是以有機化學文法書寫的植物意象。

4.殖民印度的英國人飲用奎寧水預防瘧疾引起的熱症。可是純奎寧水味道偏苦,於是他們將藥物溶入氣泡水,再加點琴酒,調製出琴通寧。加一小塊萊姆,擠出蘊含的油就更好了。這是由帝國主義加持的數目三重唱:杜松、金雞納和萊姆。

5.琴酒以穀物蒸餾而成,添加杜松子調味,它的名稱來自古法語genevre,意思是杜松。

6.銀杏樹的臭味是生命的堅持,是一種刺鼻的提醒,讓我們記住樹木的生殖力能夠克服大規模滅絕、逃過大陸板塊分裂、抵抗擁擠都市的有害空氣和土壤,以及毀滅性的核戰。

7.天空有部分是由森林所打造。異戊二烯是熱帶森林最普遍的氣味,樹木對天空釋出的大量氣體促進降雨,成為促進雨滴結合的凝結核。

8.心材的木塊非常辛辣,橡木會在樹幹中心累積單寧和防衛性化學物質,延緩腐朽。樹幹邊質地較輕的木材,則有淡淡的椰子和焦糖味香氣。

9.傳統上,紅酒、波本酒和威士忌都存放在橡木桶裡熟成,只用北美東部或歐洲的白橡。它們的心材是上選,因為裡頭含有最高濃度的合適單寧和其他滋味豐富的分子。

10.猶太教、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這三大亞伯拉罕宗教,都以橄欖枝或橄欖油作為生命與光的象徵符號。橄欖油無窮無盡的豐饒,是耶路撒冷聖殿神蹟的生態基礎,因此有了猶太人的光明節。

11.燃燒紙張的氣味等於提醒我們語言的稍縱即逝。我們創造文字以前,所有的話語都活在空中,在呼吸之間。

12.不管是新的平裝書、古代巨冊或燒毀的手稿,書本的氣味像我們訴說寫作與閱讀的實質性與感受性。

13.北歐神話中的世界之樹,據說是白蠟樹,枝幹連接北歐的九個王國;亞伯拉罕三大教的橄欖樹;佛陀的菩提樹。樹木棲身在這些故事裡,不只作為比喻,也提醒我們,人類的生命從來離不開其他物種。跟樹木建立感官連結,可以由內而外教導我們這件事。

14.沒有任何感官像嗅覺一樣,如此快速又深刻的幫助我們理解存在的意義與人類的情感。當樹木香氣與人類情感匯聚的那一刻,我們就創造出難以抹滅的記憶,讓人類世界與人類以外的世界緊密結合。





心得
    作者優美的文字,帶著我徜徉在氣味豐富且芬芳的森林中。作者的觀點很動人,我們每嗅入一種氣味,它的分子就溶進我們血液之中,成為我們的一部分,我們也因此與樹木產生了連結。這個連結從很古老的時期,緣就結下了。在我們還是昆蟲時,樹木就用各種的氣味分子與我們溝通。儘管到了數億年後的現代,在聞到某些氣味時我們的心情、生理仍隨之激動。
    連結也可以是人類社會的。不同的節日、不同的場合,我們會接觸到各種不同的植物。最具代表是西洋的聖誕節,華人這邊或許是雄黃、菖浦,或是廟裡燒的線香。隨著氣味,我們將自己與過去、他人連結起來。連結也可以是直接人與樹的。每個人的人生歷程不同,各自在不同階段有著不同的故事,或許其中就有著對自己別有意義的連結,也可以是因了解而珍惜,如作者的樹木知識豐富,又有一顆喜愛之心,可感受到他對樹木的觀察、感性感受相當深刻。
    作者在閱讀一本書之前,都會先聞一聞書的氣味,是相當感性的人。我認同作者的想法,現在資訊取得主要靠視力與聽力,最古老最直接的嗅覺反而被拋下了,實在有點可惜。嗅覺是我們接觸世界的方式,嗅球神經更直接連接杏仁核,產生最直接的情緒感受。如果多聞多接觸,一定會讓我們對這世界獲得更多的體驗與感受。作者感受性相當強,下筆富含詩意,同時不失理性與知識,可說是文人的典範了。推薦閱讀本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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